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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六（第1页）

章六从四川深圳小板，从事外架搭拆。爬滚打多年，接过大工程，干都一些零零碎碎小活，跟打游击似，也挣到什钱。虽说如此，手下十多个工。在香梅市场附近一个去年完工小工地，活特别少，工闲着事尽给他找麻烦。

前几天，建设集团叶主任给章六介绍了一个项目，造价两百多万。过要先交十万元保障金，半个月就可以进场了。章六即刻打车到他在竹子林出租屋，把个好消息告诉他婆陈金凤。陈金凤本他家一名民办教师，辞职深圳帮男管理工地上杂务，如工工资结支统计工程规划等。婆正在做饭，烟熏燎，头大汗。出租屋个铁皮。正午，晒得滚烫。因手头紧，安空调，连墙角那台吱吱嘎嘎声绝于耳破电风扇陈金凤也舍得开。章六看在里，泪花转了几个圈也忍流下。他暗暗地说明天无论如何也要买台手空调，再让她受罪了。

吃完饭，章六两口子仔仔细细地算了一下家底。银行卡上存再加身上所口袋里一共才五万三千四百九十七块钱。章六失望了，在饭桌边坐了很久，一言！就算筹够十万元交了保障金进了场，最少也要五六万元流动资金垫付三个月工生活费及其他常开支。章六原本家一名乡村电影放映员。随着电视机在农村普及，电影越越吃香了。九一年放影队解散，连工资也出，章六只好把放影机子挑家，从此也就失业了。好容易介绍深圳，只望挣点钱去修个两层楼小洋房以备当时正在读五年级唯一波娃结婚用。谁曾想，披星戴月干了多年也只够盖楼。陈金凤收拾完厨房过陪着，也知道说什。终于，章六站了起。从牙里迸出一句话，机可失，失再。必须抓它。

章六深圳七八年当板也四五年了，按理说挣钱少说也下四五十万。什区区十万元保障金也拿出呢？干过工程都知道，要想多接项目要想验收过关请客吃饭送钱送物，门都。完工工程款又找各种各样借口拖着，千奇百怪理由克扣。单拿香梅市场附近那个小工地欠他工程款也下十万。可章六敢去催款，因那工地项目理叶主任小舅子。其实章六在叶主任小舅子身上花了少钱，他才引荐给叶主任。如果去催款，岂前功尽弃白忙活一阵！

工程款，能去催。交保障金子又能拖。筹款无他法，一向亲朋好友借；借高利贷。高利贷，想想都害怕，章六打了个冷颤心头紧了一下。章六上面两哥两姐下面一弟。大哥五十多岁，三子一女，都在地里刨食。五哥原家税务局一副处长，钱，因好嫖跟原配离婚娶了相好。相好叫王艳桃，河东吼狮，家里大小事都由她作主。弟原家一国营耐材料厂采购员，因贪污公款被开除。大姐务农，近六十岁。嫁一民办教师，姓魏，工资高，退休。生三子一女。三姐也务农，守寡多年，一子正读军校。章六把弟兄姊妹家底过滤一遍，借钱只能向五哥开口了。陈金凤些担心，现在个五嫂原先林姓五嫂会处事好说话。林姓五嫂离婚久又结了婚，男待她好。章六打通家邻居电话，让邻居许三去喊他五哥接电话。等五哥接电话期间，章六在岀租屋里地走。如果王艳桃五嫂答应借钱，他又该去找谁？

七八分钟，五哥一路小跑过接电话。当然，母虎五嫂也跟着。她听邻居说小六子电话，心里就猜到了关钱事。两兄弟互相问候道了些家常，章六费了九牛虎力才说了借钱一事。王艳桃站在电话机旁边，虽说跟邻居家女主聊些家长里短陈谷子烂芝麻事，也竖着耳朵一字落地听他们俩兄弟每一句话。当她听到小六子说到借钱男支支吾吾时候，她跨上一大步，劈手夺过电话，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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